
難以排遣心中的苦悶,給深山里的一位朋友說:自已想到山里住幾天、散散心。朋友慷慨、義氣、好客,說:只管來,無論住多久都行,飯管飽,酒管夠。
拖著滿身的疲憊,來到了朋友的家中,簡單地安放了行李,抵著一方小桌,和朋友促膝而談,三兩句言語,一杯杯啤酒,不覺黃昏已近,不覺月上梢頭……子夜時分,醉了,自己伏案抱頭大哭,嗚咽聲飄散在山谷間。朋友也不勸,只默默地在旁邊陪著。
醒了,太陽已爬上山梁,四散的薄霧中,樹木顯得郁郁蔥蔥;空氣清新,山野靜寂。只想漫無目的地到山梁上走走。
獨自穿越了幾道山坡來到一處山峁,映入眼簾的是株老松。老松,滿身瘡痍,難看如鬼,樹身彎曲,兩枝主椏只剩下了一枝,另一枝,被雷電引起的山火燒掉了。老松樹的軀干是松籽從大石下長出的。山洪的沖擊帶給了老松樹滿身樹疤。雷電生火,燒掉的枝椏處焦黑一團。山峁上少是水,多的是風、礫石。這株老松樹樹基早已干枯,但伸出的枝條上長滿了青葉,綴滿了松針,頑強地挺立著。
俯倚在樹桿上,自己委屈的淚水酒在斑駁的松樹皮上,疑是血,——痛苦的人是孤獨的老松的知已,孤獨的老松是痛苦的人的依偎。淚流干了,就傻想。這株老松樹為什么能活著,是幸運嗎?如此惡劣的環(huán)境下怎能說是幸運?!
思考了良久,山風刮起,樹葉沙沙作響,似乎在說:只要想活,就會不死。對,只要想活,便不會死,——只要想成材,挫折、非難、壓抑、挖苦、欺騙等等算得了什么,那不就是成功前應(yīng)該必須付出的代價嗎?如果一個人心中失去了必勝的信念,那么一個小壓力就會使他爬在地上永不再起來?!l說這棵老松樹沒有哭過,它流的淚水是那血一樣的松油,它太多太多的淚流在了這靜寂的田野上,只有清風明月才知曉吧??捱^以后,它有一種回報那山、那水滋潤養(yǎng)育的責任,更有一種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的使命。于是,它默默地掙扎著,與艱苦的生存環(huán)境不屈地抗爭著,老松樹的生命便長青了。
從山上下來的時候,自己的步子邁得格外輕盈,感到心中突然平添了一股強大的力量。(白曉鵬)